“谢九陵参加了。”云怀生的语气有些激动,声音也略显沙哑,他拉着阿七的手,仿佛已 经看到了道统重燃的光火:“他将那些参赛的长老,悉数碾于掌下,他丝毫不给人留面子,也 不留活路,但凡上场之人,无论在丹道、符道、还是在武道法道上,都不是谢九陵的对手。当 谢九陵将万象宗前任宗主击败之时,前宗主彻底折服,当场便要将万象宗宗主之位交给谢九陵 ,却被谢九陵给拒了》”
阿七倒吸口凉气,他自然见过在各道上都融会贯通的大能,但那些大能早已在上古之时陨 落,如今道统早已衰微,能精通一道,便算得不易,谢九陵各道皆通,未免太过恐怖。
“之后百年,谢先生偶有出现,但鲜少有人见到他的踪影,也就近些年偶尔会出现在小辈 的万象宗大比上。”云怀生说到这里,仍是忍不住感慨一句:“他的天賦,筒直妖孽,与他同 时代的人,当真是可怜可悲又可幸。”
闻言,阿七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
他此时无比庆幸,亏得没将谢九陵得罪彻底,否则他会巫道的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善终 了。
不过,他仍是答应了谢九陵的要求——
“巫道终究不是正道,日后你还是莫要轻易使用吧。”
夜晚降临,镇民们多年不散的冤魂聚集一起,化作巫灵傀儡,朝着整个镇子上唯一的两个 活人杀了过去,但方才行至半路,脚下便像是被无数触手给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骷髅们*啕一片,声音瘆人,如同夜晚凄厉的鬼叫。
谢九陵站在道路正中央,双手结了个法印,猛然用手掌朝着地面一拍,只听得“翁”地一 声震颤的响声,一道金光以谢九陵掌心为圆,朝着四周如同浪潮一般轰然冲去。
一个如同迷宫一般的金色大阵升了起来。
阿七站在本体之上,望着那代表着神圣的光圈,手指紧紧捏成了拳头。
骷髅如同被定身,悉数站在了原地,保持着行走的姿态。
黎长安从窗户跳了下来,站在谢九陵身旁,看着这新奇又震撼的一幕,道:“先生,这是 什么术法?”
谢九陵说:“万鬼朝宗阵。”
黎长安■“……
没听说过。
这阵法亮了起来,虽然光芒不够强盛,比之太阳遥不可及,但却莹莹点点,照亮了四周, 让人在黑夜之中也感到温暖安心。
巫灵傀儡凄厉地嚎叫着,发出了不似活人的声音,引得周围的邪祟之物蠢蠢欲动,但有因 着法阵的排斥,寻不到突破的法门,只得在外面望着白古镇嚎叫。
谢九陵凭空捏了一个符,手指为笔,灵气为纸,笔走龙蛇瞬息之间将一张归魂符画了出来 ,又道了一句“分”,那凭空而出的符纸竟是化作了八张,分别朝着八方飞去。
所到之处,那些森森白骨竟是如同被金粉铺盖,身体逐渐变出了血肉,就连白日穿得衣裳 都变了回来。
再看那巫灵傀儡,本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包,此时逐渐讲塌变小,随着镇民的回归,那巫 灵傀儡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光芒照亮了天空,越发强盛。
镇民们先是看着自己的手,接着便相互张望,如梦初醒似的做出了惊讶的表情,打量着四 周,不时便说起话来一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还在咱们镇子上?那些个恶人去哪儿了?”
“这……这究竞是发生了什么?”
镇民们面面相觑,显然他们还记得生前的事情,对于自己突然又活过来,有些无法理解。
阿七看到这些熟悉的人,顿时热泪盈眶,从树上跳下来道:“三麻子叔,许飞哥,阿潼, 三婶儿……”
他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喘着气抹着眼泪看着这些待他极善的人们,又是激动又是委屈,禁 不住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镇民们一眼便认出了阿七,马上将阿七围住,道:“这不是阿七吗,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阿七莫哭,三爷爷知道你受委屈了,那些个坏人,可是有为难你?”
阿七抹着眼泪,说:“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引来了那些坏人,镇子绝不可能遭受这等无 妄之灾,你们也不可能……被困在此处这么久,不得超生。”
镇子上最为年长的老镇长摸了摸阿七的脑袋,慈爱地说道:“这些事情,天灾**,当然 怪不得你,我们其实早就知道你便是我们的神树,只是你不愿说,我们便当成不知道。哎,过 惯了与世无争的日子,连修为都落下了,方才无半分自保之力,说起来,当是我们没有护住你 ,让你受委屈啦。”
阿七鼻头红红的,又和镇民说起话来。
黎长安站在客栈门口,看着这很是感人的一幕,道:“没想到,那些个冰冷吓人的骷髅在
回了魂之后,竞是这种慈爱和善的模样,这镇子上的人,当真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谢九陵道:“此处与世隔绝,不善修炼,算是自给自足,见到的龌龊事自然不多,人心淳 朴善良,理应如此^ ”
黎长安想到这些镇民的遭遇,便也禁不住惋惜道:“可愔好人不长命,若不是他们善良, 也不至于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所以说,善良之人,若想要善终,必须有支撑他的实力。”谢九陵看着黎长安,道:“ 你想做好人,便要刻苦修炼。”
黎长安禁不住笑了一笑,心中暗道:谢九陵可当真是个合格的老师,这时候也不忘了鞭策 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不过,修道也是必须的,黎长安做事一向认真专一,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会用心去走 好。
不久之后,这些镇民便想起了死后做过的事情,他们灭杀了那么多的人,害死了这么多无 辜者,此时想起来个个都觉得惴揣不安,心中无比懊悔,甚至有人还想一死了之,抹了脖子才 发现,原来他们已经死了,寻常的法子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
黎长安看到了大型自杀现场,也算是服气了这些真正的老实人。
场面一度混乱,就连七少爷也安抚不了。
混乱之际,还是谢九陵出面定纷止争。
谢九陵道:“人死不能复生,此时再后悔也无用,况且我已算过,你们杀了的那些人里, 不少人都是身负人命的亡命之徒,许是天见可怜,不愿让你们背负过重的杀孽,纵然杀了人, 也不算太折福。有几个真正无辜之人,已经轮回转世,我可告诉你们这些人的去处,今生欠下 的偾,来生再做偿还。”
众人一听,顿时热泪盈眶,接连跪下对谢九陵道谢。
老镇长说:“谢先生,您可当真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我们这镇子的人,纵然是来生来世 ,也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谢九陵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道:“我可不是什么活神仙,求仙拜佛,不如 靠自己,活神仙可不会管这些事情。况且,送你们入轮回的,是我这位徒儿,你们若是谢,便 谢我这徒弟吧
黎长安被推出来,面对这些镇民灼灼的注视和热切的感谢,一时间面红耳赤,连连推辞, 道我可什么都没干,你们还是谢我师父吧。”
老镇长说:“都谢,都谢。”
天色将明。
轮回法阵将灭。
事不宜迟,谢九陵念起了往生咒,准备送这些人离开。
黎长安说:“先生,我要做些什么?”
谢九陵道:“你若是想帮他们一把,便在这阵中滴了你的血,送他们一程吧。”
黎长安点了点头,将手指晈破,让血滴落在阵法之中。
红色的血和金色的法阵相互触碰,突然一朵红色的花丛法阵的符文上生了出来,花苞旋转 着盛开,一个巴掌大小的彼岸花就这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了型,紧接着,顺着整个法阵,花 朵争相开放,不消片刻就铺满了整个白古镇。
黎长安看着这夜色将明的朦胧幽蓝之中,金红相间宛若铺了漫山遍野的法阵红花,突然有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鬼鉴忽而成了书的模样,哗啦啦地无风自动翻开到了某一页,上面显出了金红色的天书文 字,如同在火中灼烧过的红铁似的烙在了黎长安的脑海之中。
送灵之法。
黎长安福至心灵,原本垂在身边的左手忽而抬了起来,手心朝上,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弹, 一滴血朝着前方飞了出去。
尚未落地,这滴血便化作了雾,朝着前方延伸出去,一道雾气蒙蒙的路边从黎长安身前延 至镇子的尽头。
镇民们连声道谢,在谢九陵的超度词和黎长安的轮回路中,一个个都慢吞吞地排着队朝着 天边若隐若现的光芒走去。
阿七和云怀生携手站在槐树旁边,目送这些镇民们远去。
太阳跃出云海,阵法熄灭,轮回之路消失,镇子没了巫法的覆盖,就恢复了成了原本的模 样—
已经被时间的风沙风化了的房屋,早已坍塌大半,原本光洁干净的青石板道路,也已经铺 满了旧尘,椅角旮旯还能看到干涸了不知多久的血,只是路上并未看到白骨。
阿七说我早已将他们的尸身敛了,就在镇子旁边,原本想找个远一些、风水好的地方 ,但想来他们不愿意离开家乡,便就作罢了
云怀生心疼极了,他将阿七抱在怀中,抚摸着他的后背,道:“阿七,你随我回家吧,我 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日后,你若是想回来,我就带你回来祭拜他们。”
阿七点点头,问:“你们云家……我听说,是高门大户,你们家人可会接受我这么个槐树 精?”
云怀生连忙说道:“我爹娘都是纯善之人,他们心怀宽广,待我极好,最喜欢的就是阿七 这等乖巧善良的孩子,若是他们见到你,定然会喜欢你的 阿七红着耳根,点了点头。
黎长安被塞了满口狗粮,对谢九陵说:“先生,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了。”
谢九陵道:“说。”
黎长安说:“为什么咱们一家子,全都是单身狗?”
谢九陵:“……”
“先生您自己不食人间烟火没有对象也是正常的,但湛哥和灵榷怎么也没个暧昧对象?”
“从我读小学的时候就有人给我送情书,直到大学都没断过,我突然发现,好像自从修道 之后,和桃花就绝缘了……难不成我进了和尚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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