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玺童小的时候一共有三个半好朋友。
一个叫阮佳佳,性格内向,是一个黑色素很少的孩子,脸色苍白,鼻梁上散落着零零碎碎的雀斑,头发也营养不良的样子,很是枯黄。
另一个叫吴可,住在隔壁单元,对白玺童总是忽冷忽热,每次在学校都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只有放学回了家才又熟络的在楼下喊她一起玩。
最后一个叫小芝,没有任何人物特征,白玺童甚至连她姓什么都记不清,总觉得她就像个影子,除非你特殊注意下才会发现她的存在,不然就会在数人头的时候漏掉。
以上三人,其实白玺童都没有多喜欢,不过是因为住得近,没得选,就算再怎么没意思也比自己孤零零的玩耍要好一些。
要说真正的好朋友,只有那半个。
为什么说半个呢,因为它是小芝养的小狗,不具备抻皮筋和配伙的功能,。
为什么说它好呢,因为只有它对白玺童最热情也最真心,有次还从小芝家叼了一块鸡腿给白玺童送来,为此还挨了一顿毒打。
当沈先礼看到秘书处提交上来的这些调查信息后,真为白玺童的童年感到悲哀。更悲哀的是,那条小狗几年前还寿终正寝了,沈先礼心想这注定是一场开局不利的重聚。
即便如此他依然硬着头皮操办了起来,想把这些活跃在各行各业的技术人才在上班时间叫来一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无论是烹饪麻辣烫,还是女子会馆spa按摩,以及月嫂的工作,都不是那么时间自由。
好不容易全员到齐,沈先礼赶忙去接白玺童,当她被带到白勇老房子楼下院子里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看到跟小时候长相完全大相径庭的三个人,紧张而尴尬的杵在面前的时候,白玺童真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提到她们。
一看到地上摊着的皮筋,白玺童就更崩溃,沈先礼这一波操作看来是要稳准狠的走到底了。
沈先礼看着身体僵硬的白玺童,还以为她沉浸在故友重逢的喜悦之中,免不了自吹自擂一番。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为了满足你大汗淋漓的愿望,我还特意挑选了烈日当头的大中午。操练起来吧,跳起来吧姑娘们。”
沈先礼,你莫不是在耍我呢吧……
白玺童现在真是骑虎难下,要是跳吧,这么大个人了,老胳膊老腿的扭腰甩腿的也真是难度大,尤其是和这么一群没有交流没有激情的伙伴一起,就更打消积极性。
正在她面露难色的时候,沈先礼激将的问,“这位白小姐,该不会是叶公好龙吧。”
横竖都是死,谁怕谁。只是不能让沈先礼在旁边看热闹,苍天饶过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让她丢脸?那他也不能独自狗活。
“还不够圆满。”白玺童砸着嘴说。“以前我屁股后面还跟一条小狗来着,跟我特别好,我跳一下,它跳一下,现在没了它整个体验都变味了。”
沈先礼满头黑线,却也以送佛送到西的理念忍气吞声,说,“等着,我这就让秘书现送一条狗来。”
“慢着,随便的狗哪会跳皮筋。不如……”她憋着坏笑上下打量着沈先礼,“你上吧。”
沈先礼可真是自讨苦吃,到底是有多没事干才会揽这费力不讨好的事。于是高高在上权倾朝野的沈先礼,继被司远森当成儿子搂在怀里之后,今天又不得不变身白玺童的狗陪跳。
可向来没有跳皮筋基础的沈先礼跟在白玺童身后照葫芦画瓢的样子实在搞笑,无心插柳的把几个姑娘都逗笑了。
这一笑,久别重逢的生疏感也就缓和不少,慢慢的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有一局轮到沈先礼当柱子抻皮筋一动不动,白玺童面对着他跳,跳到兴起,越来离他越近。
白玺童只顾着脚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飞舞的发梢刚好挠到沈先礼的脖颈,挑得他心痒难安,这还不够,因剧烈跳动而抖起的双峰,更是在他眼睛里活蹦乱跳。
沈先礼有些不淡定了,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就要起反应,可要是这时候有所表现,真是又要被白玺童说成是色魔淫贼。
他只好找点别的分散下注意力,一会看看白玺童龇牙咧嘴的表情,一会看看她笨拙的步伐。才算稍有缓解。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白玺童聊天,“你们女孩子跳皮筋到多大就不玩了?”
正浴血奋战的白玺童随口回答他,“小学毕业吧,怎么了?”
“我好想明白为什么了。”
“抻你的皮筋吧,话那么多。”
“哎,你是不是胖了?”沈先礼其实想问她胸是不是大了,但没敢太直接,所以以整体代替局部,蜻蜓点水的问到。
“啊呀!你怎么话这多,都怪你,我都跳错了!”
白玺童此时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早上还扬言要痛痛快快跳一场皮筋,也不过二十分钟就败下阵来,人不服老不行啊。
沈先礼做戏要做全套,领着大家上去到白勇的老房子里,家具已经被半空,家徒四壁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醒目的双开门大冰箱。
当汗流浃背的白玺童遇到各种口味的雪糕冰激凌的时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怀念跳皮筋的感觉,一口下去沁凉入心。
她们几个姑娘席地而坐瘫在一起,聊着雪糕的口味,好像终于又是十几年前那一样的小孩子了。
胡可见沈先礼去阳台抽烟,才试探着问白玺童,“童童,你们家后来发生什么事了,我听我妈说……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起初我还不信。”
凤凰,原来在别人眼里她就是灰姑娘一样撞大运的孩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凤凰不是那么好当的,于是她故作打趣的说,“什么凤凰,我不过是把自己给卖了。”
她这么说,反倒没人当真,只都默默羡慕她好命。阮佳佳却没有跟其他人一起说话,白玺童见她许久不吱声,问她,“佳佳你也一起聊聊嘛,再见面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阮佳佳欲言又止,但还是下定决心的把深藏多年的话问出口,“你爸,是不是坏人啊?”
她知道些什么?
白玺童一直以为白勇对她们姐妹的事情没有走漏任何风声,想不到还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世间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白玺童到不在意别人对白勇的评价,只是她怕她们问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更别提他拿姐姐们做皮肉生意。
便含糊其辞,避重就轻的说,“嗯,经常打我们,毕竟只是收养来的女儿。”
“不是啊,不只是打你们吧。我记得小时候有次玩躲猫猫,你爸的海鲜送货车刚好开着门,我就躲进去,藏在一排大桶后面。我看到……”
“看到什么了?”胡可八卦的凑近来。
阮佳佳瞄了眼白玺童,见她没有要打断的意思,就如实说,“看到他爸在对乐萍姐做不好的事,把她给那什么了,当时她叫声特别大,给我吓坏了。”
“所以后来听说乐萍姐还企图跳河自杀也是因为这件事?她被救上来之后是不是才改的现在的名字,以前叫什么来着?也是白乐什么。”胡可顺着阮佳佳的话继续理清当年街头巷尾的八卦。
白玺童并不是喜欢她们议论她家里的事,家丑不可外扬,何况互关系到姐姐们的颜面。
只是这些陈年往事,从来没有人能跟她聊聊,一直以来像她心口的大石,如果今天被说破了,是不是就能把这份压力挪走。
半天没说话的她叹了叹气,纠正她们,“不是改名字,是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跳河的是我大姐白乐瑶,被救上来之后就离家出走了。而你们刚才说的白乐萍是顶替了大姐身份后来的我二姐。”
这消息对另外三个老邻居来说简直是比白勇的丑事还让她们惊讶的新闻,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会竟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
要知道顶替一个人的身份是多么难的事情,先不论手续,就哪怕长相再相似的人,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一样啊。
胡可说,“童童这是真的吗?怎么我从来没听我妈说过,我妈那人那么八卦,要是真有这件事她肯定会在家里说啊。”
“不会错的,我找到我大姐了,现在就在我家,和我生活在一起。”
“可是……”
就在几个姑娘还准备继续就白乐瑶的身份进行探讨的时候,沈先礼一根烟过后,重新回到屋子,也就没有人再敢说什么。
他拍了下手,笑盈盈的对白玺童说,“起来吧懒蛋,接下来是下一场了,你们中学门口的小吃摊可都出摊喽。”
几人分别之后,各自带着疑惑各走各路。
唯独从头到尾都没有只言片语的小芝却是一副完成任务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待人散,她坐在公交车站的休息长椅上,任车一辆辆的经过她也没有上车的打算。定了定神,拨通了一个电话。
“乐萍姐,我见到童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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