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来警察局报案的男人正是在沈宅山顶别墅工作的园丁。
他本就是正直的老实人,加上念及平日里白玺童对他不错,一听说少夫人出事了,就心神不宁,总觉得跟那件事有关。
于是犹豫再三,还是鬼使神差的走到警察局。
“你有什么线索?”
“警察同志,我是沈宅山顶别墅的园丁。听说我们少夫人出事了,我知道一点消息,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帮助。”
“好,你说。”
“几日前的那个大雨天,我收拾庭院,在土里发现了一个胎婴。”说着,他还用手比划了两三厘米的长度,“约么就这么大。”
“这么小你怎么知道是个胎婴,而不是什么别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那东西还装在一个玻璃盒里,里面还有花,开始我以为是女佣或是少夫人丢的东西,结果仔细一看竟然在里面有一块生肉。我就害怕去问了少夫人。”
“然后是白玺童告诉你的,那是个胎婴?”
“对对,就是这样。少夫人还偷偷抹眼泪,告诉我说我们少爷坚持不要孩子,那个胎婴就是勒令打掉的。”
一旁的警员自言自语,“按常理,这种名门对子嗣都特别在意,求而不得,怎么还能不要呢?”
陈依依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在证人面前多说话起到引导作用。然后对园丁说,“继续。”
“我也不敢问少夫人为什么少爷不要孩子,只是她还告诉我,她现在又怀有身孕了。为保住这一胎,说什么也暂且不能让少爷知道,等后面显怀了再作打算。”
园丁临出门,陈依依加问了一句,“平时你们少爷和少夫人感情好不好?”
“说不上来,反正跟我和我媳妇不一样。”
审讯室里只剩下警员和陈依依两个人,年轻的警员发挥着想象力和推理能力,在不停的推测着案件的可能。
“要我说,这明摆着就是沈先礼不想要孩子,和白玺童没谈拢,错手杀了她。”
“那尸体呢?”
“丢失荒野了呗,就沈家那后山,想埋一个人还不轻而易举。”
陈依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半晌突然说,“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少夫人,怎么会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园丁呢。”
“依依你啊就是职业病想多了,阶级感不要那么强,园丁怎么了,谁说不能跟园丁做朋友。”
“那试问咱们局长如果有私生子会不会告诉你?”
“刘局有私生子?!”
“打个比方,比方说!既然怀孕的事要瞒着沈先礼,多一个人知道岂不是多一分泄露秘密的危险?”
“你看这人老实巴交的,也不能是跟沈先礼告密的人。”
“问题是,告诉一个园丁怀孕,对白玺童来说也是没用的啊。如果说为了在自己饮食起居上多注意,那也得是告诉贴身伺候的女佣不是吗。”
“那你觉得是什么?”> 陈依依揣度的说,“除非是她的用意就是假借一个人之口,故意让我们知道这件事。”
本案的关键性人物沈老太太,从案发当天就只字不说,陈依依自觉有蹊跷,带着手下的警员二访沈宅。
陈依依他们的警车被拦在山脚下,即便发生了命案,沈家势力还在,不见搜查令不肯放行。
号称警队拼命三娘的她岂会被去去门卫拦住,带上警员就自后山而入,翻过去偷跑进山顶别墅。
沈先礼外出,白玺童又失踪,诺大的沈宅如今只有沈老太太一人坐镇家中。正逢春节临近,佣人们将近一半都请假回家去了。
而此时的沈宅正在沈老太太的指挥下,举行一场法式。
方丈在庭院中心打坐,周围是十个粗衣和尚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经。他们面前摆着一个祭坛,上面是十余柱香和一道道黄纸红字的血符。
“三千世界众生有恕花魂成灰白骨化雾六道轮回苍生尽误河水自流枯叶乱舞今生劫今生渡余生孽余生赎……”
见此阵势陈依依和警员交换了一下眼神,谁也不知道沈老太太这是在闹哪一出。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静静观察。
待一个时辰之后,领头的方丈总算停止做法,起身和沈老太太走进大厅,留下一众小和尚继续。
陈依依见状赶忙偷偷赶上,好在念经声四起,顺便掩盖了他们的响动。
她们浑水摸鱼溜进大厅,就躲在窗帘后面。沈老太太恐有人听见,谨慎的又亲自把门关上,周围的女佣也都被打发走了。
房间只剩沈老太太和方丈时,她颤抖的问,“大师,我们沈家可还有救?”
“出家人慈悲为怀,沈家这阴魂,数十年我们都在消业,但……唉……”
“那,那可如何是好?我们沈家不能就此断子绝孙啊。”
“当初我就沈老爷在世时,我就跟他讲过,这是沈家祖辈的业障未消,才会世代受此等诅咒。他不信,还赶我出门。时到今日,果然这诅咒还在继续。”
沈老太太听方丈如此说,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不停在房间踱步。
“大师,那可否给我那刚去世的孙儿超渡一下,让这可怜的孩子走得安稳平顺些,也算是我这当祖母的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二人云里雾里说了大概十分钟话,陈依依实在听不太懂,见方丈起身就要走。若错过此时抓个现行,下一次再耗开沈老太太的嘴,恐怕不容易了。
不由分说,陈依依从窗帘后面走出,礼貌而又不容置否的说,“方丈恐怕还不能走,警方办案,希望二位配合,知无不言。”
沈老太太没想到他们竟一直潜伏在房间里,惊慌的指责,“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告你!”
“可以,不过要等我审讯完你们之后。”
沈老太太最终还是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了。
相传沈家祖上有未消的业障,致使后来独子单传,且在儿子而立之年以前,为父就会命丧黄泉。沈麓亭不信,但最终以自己的意外身亡印证了这点,当时沈先礼不足三十岁。r /> 正是这个原因,让沈家更相信方丈的话,所以沈老太太终日烧香拜佛祈求早日消业。
而沈先礼更是因为有前车之鉴,才对生子之事有所忌惮,迟迟不结婚,更不会允许有儿子来到这个世上,成为自己的催命鬼。
不管这个传闻是否所言为实,至少是让沈家人心惊胆战的可能性。信与不信只在一念间,毕竟在性命收到威胁的时候,人是会以自保为上策的。
陈依依听完沈老太太的话对这起案件有了全新的认识,想起那天发现沈老太太的场景,继而又问,“老夫人,事发当天的事您还记得吗?”
一谈到案情,沈老太太就不发言,但当方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孽债当归,孽债当赎”后,她总算肯告诉警察实情。
“那天,先礼发现白玺童怀孕了,碍于这传闻,他便命令她打掉孩子。她不从,反抗先礼,一来二去就撕扯起来。不管怎么说,肚子里的可是我孙子啊,我不能让沈家无后!”
“也就是说,您亲眼所见他们起了争执,还有动作上的冲撞?”
“是的,我上前阻拦,想劝先礼不要轻举妄动,暂且先留着孩子,听大师怎么说。但先礼执意这个孩子不能留,一失手就把我推到在地,我就昏迷了。再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出了沈家,陈依依坐在警车里若有所思。
虎毒不食子,不管怎么说,沈老太太这样一番话对沈先礼来讲是非常不利的证词,若不是真相,她万万不会以这个谎言让亲生儿子背负嫌疑。
那么假定沈老太太所言为实,园丁的话便也有了可信度。
如此一来,沈先礼就有了杀人动机。
陈依依这么想着,突然灵光一闪,跟正在开车的警员说,“走,去市中心医院。”
一进医院她直奔妇产科,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后,就让医生调白玺童的病历单。
若被园丁在花园里挖出来的真是个胎婴,医院一定有堕胎记录。
十分钟后,陈依依拿着白玺童堕胎手术病历单,手术同意书赫然写着沈先礼的大名,而并非父母双方的名字,可见这是一场未经孕妇允许的被迫堕胎的手术。
陈依依询问旁边的警员,“法医报告上写,推断案发时间为凌晨五点到六点,这段时间沈先礼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没有,他声称在房间睡觉。”
“那房子里还有别人吗?”
“佣人都放假一早就走了,只有沈老太太。但显然她那时已经晕倒,不省人事了。”
陈依依一遇到棘手的案情就会咬指甲,现在当所有人证都指向沈先礼,但她的直觉却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他们遗漏的关键信息,第一次她感到不从下手。
物证!
她需要找到杀人凶器,才能进一步判断。于是和警员分头行动,警员带领其他三个人搜寻物证和白玺童的尸身。
而她要走一趟检察院,听一听最近名声大噪的新晋检察官意见。
据说,他的名字叫司远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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