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被问得一愣, 暗怪自己一时大意说漏了嘴,漆雍追问起啾啾的事,可让她哑口无言好一会儿,只好转移话题道:“你看它虽然凶煞但一见面就跟我这么亲近, 都说秃鹰蚀骨腐肉可以看到人的亡灵和前世, 所以我觉得它一定认识我的上辈子, 和我有缘分。”
“是不是啊啾啾?”苏音摸了摸秃鹰的翅膀,秃鹰竟果真温驯地在她手心里蹭了蹭,状态亲密, 嘴里还‘啾啾,啾啾’的叫了两声。
叫从前曾在这只桀骜不驯的秃鹫嘴下吃过不少亏的一干兄弟看得啧啧称奇。
这种弯钩尖嘴的巨翅秃鹰在大漠上是最难驯服的鸟禽, 既凶猛又狡猾,那时候它刚出现在沙漠中时有不少人都想将它射猎驯服, 都被这刁钻凶狠的秃鹰躲过并反袭击,唯有当时还是个青涩少年的漆雍,能驯服并命令它。
这事在当时,令不少人惊奇羡慕不已。
也是在那时候, 翟鞍山看出了漆雍身上的潜在能力和天赋,收了他为义子。
不曾想,如今苏音才刚一出现,这小畜生就主动屁颠屁颠的跑去卖萌亲近。
难不成,这秃鹰也懂什么叫美人倾城芳泽难得?
漆雍从未给秃鹰起过名字, 至多也就叫它黑鹰, 现在看苏音叫它啾啾, 它乐得那副模样,漆雍心里默了默,好吧,啾啾就啾啾吧……
啾啾带来了漠北最新的消息,西北与北夷交壤的边界出现大股匪军抢掠,扰得部落百姓民不聊生,最可恶的是,西南内境也出现几股流匪开始在各个山头打家劫舍,不少居民迫不得已举家搬迁,茫然四顾却无处为家。
漠北地区远没有朝廷以为的那般安稳。
漆雍看过情报后心情略沉,将纸条递给大家一一传阅。
“看来,我们要加快行程了。”他沉声道。
/
东宫。
一名白面内侍快步从石阶上走来,甩着拂尘给守在大殿外的闵泰行了个礼:“闵大人,皇后娘娘派奴才来传话,请太子殿下去一趟凤梧宫。”
闵泰点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太监瞅了瞅大紧闭的大殿,为难道:“闵大人,这……”
闵泰回头看了一眼,也很烦闷,打发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会禀告殿下的,你先回去复命吧。”
皇后娘娘三番五次派人来传唤,可殿下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门,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能有什么法子,皇后娘娘懿旨都请不动,难不成他们还能架着殿下出去?
等小太监走后,闵泰叹了声气,在殿外徘徊了好几趟,这才鼓起勇气敲门进去禀报。
“殿下,皇后娘娘又派人来请了,说是让您过去一趟。内侍都来了几趟了,恐怕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要不然……您,还是去一趟?”
轩辕陵坐在窗几前,不知盯着窗外何处,神色飘远,手里有一搭没一搭把弄着一支坠海棠花簪。
那精致的海棠雕花上镶嵌着的是红碧玺暖玉,通透盈亮,呈烈焰般红色,但对着日光凝视却能散发出七彩光泽,极其奇异难寻,就连进贡给皇后的也只有三颗。
而现今这支海棠花簪的七片花瓣均镶嵌着红碧玺暖玉。
且是殿下花了月余功夫,一点一点亲手镶上去的。
可海棠花簪还未及送出,它的主人就已经离开了。
“殿下?”闵泰又叫了一声,试图叫醒出神的轩辕陵。
“替孤回了。”轩辕陵眉目未动,声线轻淡。
闵泰见殿下这般神魂不守的样子,咬了咬牙,开口道:“殿下,属下有句话或许不该讲,但是属下瞧着您这样,实在是揪心,不吐不快。既然你这般在意苏小姐,就算她跟着别人走了,您去把她追回来不就行了!您在这儿睹物思人又有什么用啊!”
说完,自行跪下请罪:“属下僭越,说了不该说的,还请殿下责罚。”
轩辕陵极轻的扯了扯嘴角,带着浓重的自嘲悲寞:“她终究连一个告别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即便我把她追回来,心不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可是您又何苦这样自己折磨自己。”
“罢了……”轩辕陵看着那支滴红如焰的海棠花簪,闭上了眼。
傍晚来到凤梧宫,守门的小太监见到清风款款而来的太子殿下,喜不自已,急忙叩迎:“殿下您可来了,您再不来,皇后娘娘可要亲自到东宫去请您啦!”
轩辕陵负手而行,踏进凤梧宫。
皇后等了大半日,正生着闷气,见他终于肯移驾,也不跟多废话了,直接将东西丢到桌台上,淡淡道:“你与本宫约定的三月之期马上就到了,人呢?”
“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必定会给母后一个满意的太子妃吗?人呢?”
轩辕陵侧着清隽的颜,缄默,身影寂挺。
皇后脸色微微缓了缓:“好了,本宫看你也不过是随便找了个托词罢了,真叫你拿出个称心人选你又僵持了。你父皇那边母后已经顶不住了,尤其是出了平原王的事,你父皇更是自责二皇子生前连个正妃还未娶,脉下只得一个侧妃生的庶儿。你身为太子,一国储君,年已及冠,却还未纳太子妃,这像话吗?”
“这个,魏国公的嫡女魏璇,便是本宫为你选定的太子妃人选,陛下看过也同意了,这次由不得你,我让司天监选个黄道吉日,即日便下旨将你的大婚之事诏布。”
轩辕陵轻轻转过脸来,眸色缥缈,看着皇后:“母后,儿臣不会娶这个女人。”
“你!”皇后气得站起来:“你这是要忤逆本宫吗?”
轩辕陵伸手挥退暖殿内的一干内侍宫女,转首,对皇后淡淡道:“此女便是杀害轩辕澈的幕后主谋,胆敢谋害皇子,其心可诛,其胆之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这样的女人,母后您当真要儿臣娶她?”
“……你说什么?”皇后震惊当场。
“儿臣已查清轩辕澈死因,与这魏璇密不可分,轩辕澈便是入了此女的圈套设计才丧命,只不过安氏权臣整日结党纷争,伺机反扑,儿臣手下几名心腹与其党略有纠缠,此事不宜公开审判,否则牵连太多,儿臣便抹去了真相,到叫那魏家女逃过一劫。”
轩辕陵语气轻淡,谈论起轩辕澈的死的时候如同说着天气一般,漫不经心。
皇后不可置信:“她一个闺阁小姐,去谋杀皇子作甚?难不成他魏国公想要造反不成?”
轩辕陵轻笑一声:“母后不是欣赏她有城府有手段吗,她为了能够当上太子妃,便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了。”
皇后亦不愧为浸淫后宫几十年的六宫之首,心性和阅历都不是盖的,惊骇过后,顷刻间便将这消息消化掉,她沉吟片刻,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娶她为正妃了。”
轩辕陵不置可否。
“那就纳她为侧妃吧。”皇后语气淡漠:“本宫是没有想到她这般心狠手辣胆大包天,可是这样的女人,在阴私腌?的后宫里往往是最厉害的,今后你登上大宝,便可将她当作你手中的一把利剑,用得好了,可使后宫皆稳,能省不少事。”
轩辕陵面无表情:“将这样的女人放在身侧,儿臣嫌眼脏。儿臣亦不需靠任何女人的助力来统治御下。”
皇后劝道:“你只当她是你一个手下便罢了,母后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女子,我再给你另选个贤温柔淑的女子便是,可如今她魏家既然与你谋划的那些事扯上了干系,若是不能彻底除掉魏国公一府,这就是个永远不定时的隐患,与其再让她再出来蹦?,还不如将她收在眼皮子底下,还能为你办点事,也算物尽其用。”
轩辕陵静默凝思片刻,忽而道:“母后,若要我答应纳这魏璇为侧妃,太子妃的事您就不要再催了,父皇那边也请您多多谏言。”
“你……!”皇后可真是费尽了口舌,却仍然说不动自己这执拗的儿子,有时候她真不明白,左右不过是皇家政治联姻,娶谁不是娶,他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陵儿,你老实告诉母后,你心里是不是有了自己中意的姑娘?”皇后旁敲侧击道:“你把那姑娘带来母后瞧瞧吧,若是身世才貌没有太说不过去,母后可以帮你去说服你父皇。”
“此事母后就请不要再问了。”轩辕陵面色淡淡站起身:“儿臣答应你娶魏璇为侧妃。”
……
太子走后,皇后心绪几番辗思,在殿中来回沉吟许久,仍旧不放心,忽然叫来贴身麽麽,吩咐道:“你即刻带着本宫令牌出宫,秘密把魏国公之女传进宫来。”
“是。”老麽麽遵命。
“记住,不得让任何人看见。”皇后又沉沉叮嘱一声。
轩辕陵出了宫,闵泰很快来禀报:“殿下,皇后娘娘派人秘密去传见魏璇了。”
“无妨。”轩辕陵道:“先让母后敲打她一番也好。”
“此女心机叵测,不择手段,一定要时刻派人盯紧她动静。”
“是,属下知道,魏国公那边我已派了两名暗影时刻守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暗影的眼睛。据暗影汇报,魏璇这几日在派人打探一个叫‘玄雍’的人,属下暂时没有让暗影干涉。”
轩辕陵淡淡点头,忽然顿步,侧首回头,眸中闪过异色:“玄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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