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宠（穿梦） 35.第三十五章（捉虫）

        
漆雍从将军府回来时神色与往常有点不太一样，他将自己关在房中冥坐了两个时辰, 再出来时, 站在小院中央, 让瘦猴将兄弟们都召集到一处, 他有话要说。
        
简陋朴素的房间中, 五个神态各异的年轻男子围坐到一起。
        
瘦猴嬉皮笑脸的去惹逗刀疤，常常将刀疤惹得快要冒火时又飞速的跑开，叫他怎么也抓不住。
        
罗二隐隐感觉到什么, 跟一向沉默寡言的黑谷坐在一起, 等着老大发话。
        
“老大,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见漆雍神色凌肃, 孔宴第一个便问道。
        
漆雍抬眼，墨绿色的瞳眸扫过兄弟们齐刷刷盯着他的脸, 沉默半晌, 问道：“你们, 愿意随我回西北吗？”
        
“我们当然愿意了！”
        
“自然愿意！”
        
“老大, 我们早就想回西北了！”
        
此话一出，屋中几人神色兴奋, 都急切地表态。
        
老大终于肯同意带他们回西北了！莫说提前询问, 就是叫他们立刻启程, 他们也是二话不说便会随他走的。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走？”瘦猴最憋不住话, 立刻站起来问道。
        
“也不急在一时。”漆雍环视一圈兄弟们, 沉声道：“既然你们都同意, 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只有孔宴还没表态，他摸着嘴角思忖半晌，问道：“老大，是不是翟鞍山那里又出什么事了？”
        
漆雍转头看孔宴，没回答，只问：“你不想回西北？”
        
“那倒不是。”孔宴说：“只是咱们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既然咱们已经身处皇城，与那权利漩涡，其实也就一步之遥。不如好好谋划谋划，既然翟鞍山利用老大你，咱们也可以利用他。那天你不是说袁御风想调你去戌守平阳？我看，倒是可以从此处下手。袁御风是太子的人，现在我们又在吕柏杨管下，吕柏杨是二皇子的走狗，翟鞍山若是投靠了二皇子，那咱们何不投靠太子，以老大之将才，去了平阳，何愁得不到重用？”
        
孔宴一席话分析得头头是道，也确实有几分可行性，叫屋中几个兄弟听了犹豫起来。
        
“老大，你说呢？”罗二问。
        
刀疤也道：“对，老大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求人不如求己。”漆雍神色平静得过分：“此事我已经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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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下次能更方便的出门，苏音想来想去总算找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办法。
        
苏母当年的陪嫁产业里有两间铺子，卖些点心茶叶，其间那家大点的铺子后来在苏燮的主张下做成文房四宝店，也卖些文玩字画笔墨替人代写书信，日常有专门的掌柜负责打理，也有苏燮的两个门生在那里做笔墨先生。位置就在东市街的转角。
        
如果她对母亲说她想学着管理铺子，那么往后她就有光明正大出门去的理由了。
        
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将这件事和苏母说了之后，苏母第一反应是不赞成，但架不住苏音的软语央求，最后规定她三条：学习打理铺子可以，但不可随意与外男接触；出门必须带上侍卫和丫鬟；申时（下午五点）必须回府。
        
苏音当然一一答应，立下保证，苏母这才松口同意了。苏音高兴极了，抱着娘亲一阵撒娇，晚膳时亲自进厨房煲了养生汤给父母喝。
        
她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正式把漆雍介绍给爹娘认识。
        
苏音相信，以父亲的开明和通达，是不会一定要求她找个所谓门当户对的郎君的，至于娘亲这边，只要父亲同意了，她也就不会再说什么的。
        
爹娘都不是迂腐古板的人，况且她很自信，以漆雍的才能和人格魅力，父亲母亲一定会喜欢他的。
        
且她知道，漆雍是绝不会一直这么平凡无闻的，是金子总会发光，是真龙就有龙吟九霄的那一天！
        
他从来不是一个甘于屈居别人之下的人。
        
第二日，苏音换上一身便于行事的男装，将长发高束，在脸上涂了些让肤色变深的脂粉，再把眉毛加粗，侧脸打上一些看起来像鬓角的阴影，把自己在现代会的所有化妆技术全都用上了。
        
如此这般装扮一番，再出来时，俨然一个俊秀小生，虽然那张脸仍旧引人注意，但已经不至于原本面貌那么震撼。
        
苏母见到她这副样子时，愣了一跳，围着她打量了两圈，竟笑骂出声来：“你这个鬼丫头，干嘛把自己弄成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
        
“娘，不如就说我是咱们家的表少爷，怎么样？”苏音从腰间抽出一把纸扇子打开，轻扇慢挥着，扬着下巴，嘴角一勾，好一派风流倜傥的样子，朝母亲挑挑眉道，把苏母都给气笑了。
        
收整齐全后，苏音便同娘亲还有素荷并两名随身保护的侍卫出了门，上了马车，去东市街的字画店。
        
到后，苏母把来意向一直以来打理字画店的王掌柜讲了讲，到明苏音来此只是学习一些管理铺子的经验，让她多多历练，并非不信任老掌柜，还请他不要多心。
        
苏音也十分谦逊，就着男装打扮向王掌柜作了个揖：“还请王掌柜不吝赐教。”
        
王掌柜本就是跟着苏夫人陪嫁过来的老忠仆，主家有吩咐自然无不应。
        
“小姐太客气了，老仆不敢当。”
        
“王掌柜还是别叫我小姐了。”苏音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衫，笑道，“您瞧我今天特意这样打扮，您往后在人前就称我为公子吧，也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王掌柜看看苏夫人，苏夫人无奈却又纵容的点点头，于是王掌柜回头看向苏音，颇为正式地行了个文人礼：“公子。”
        
这一敬一揖的画面看得大家不禁相视一笑。
        
素荷趣笑道：“小姐扮起书生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呢！”
        
今天可是头一天，苏母走后，苏音老老实实在铺子里待了一天免得回家后没法交差，认真跟王掌柜学习文玩笔墨字画的归类和整理，下午又学习记账和清点。
        
虽然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实在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但古代的女子除了当家主母，很少有能接触到管账和理财这一块的，更不要说专门习读算术了。
        
直到后头那些繁乱的账目和收支实在看得苏音头晕眼花，她干脆提笔将账目全部按照自己的方式给重新在另一本册子上腾抄了一遍。
        
做成了一个账目表，横竖收支和各项目列得清清楚楚。
        
简洁，清晰，一目了然。
        
花去了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做完账表后，手都快酸得抬不起来了。
        
王掌柜拿起苏音新做的账表一看，先是不明所以皱起了眉头，后来越看越明白过来这其中的所以然来，眉头逐渐开展，惊讶的看向苏音：“小…哦，公子可真是才华横溢，这独创的账表乍一看凌乱不明所以，可细看下来却叫人惊喜，比我从前所作的账目清晰明了多了。查起账来也不用到处翻阅旧单，实在是妙啊！”
        
苏音汗颜，这会计帐目表可不是她的发明专利，实在当不得张掌柜这一声赞。
        
“掌柜若觉得好，就拿去用吧，画个表格看账目确实比较方便。”
        
有了第一天的好开头，苏音便算轻松过了母亲盘问这一关，后面再出门就轻松多了。
        
晚间父亲苏燮回来知道此事后，只是道了一声‘胡闹’，倒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苏音知道父亲只是表面严厉，实际上是最宠爱她的。
        
其实这段时间苏父苏母的心态放宽也是有原因的。
        
自从上次中秋宫宴上皇后娘娘公然表态中意于魏国公家的小姐，苏燮和苏夫人着实暗暗松了一口气的。
        
后见太子那边也风平浪静，苏夫人枕畔间还曾和苏燮抱怨过，道是他爱女心切，关心则乱，指不定人家太子殿下从来就没有对女儿有过那般念头，是苏老爷自己想多了才是呢。
        
这都是闲话暂且捺下不提。
        
翌日苏音照常作了男子打扮出门，苏母果然没再问东问西，只叮嘱她遇事多向王掌柜请教，注意安全，早些回府。
        
到了字画铺后，苏音见店里有两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正在挑选砚台，王掌柜正在一旁招呼，她便带着素荷从门侧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在书画店里帮忙代写笔墨的书生也来了，王掌柜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含糊其辞的介绍了苏音，称她为苏家表少爷，两方简单打了个照面，苏音知道自己不宜和陌生外男接触太多，便进了内屋待着，继续帮王掌柜理账目，轻点库存。
        
坐了近一个时辰，苏音看着枯燥的账本便乏味了，想了想叫来素荷，“好素荷，我要出去一下，待会儿若王掌柜找我，你知道怎么说吧？”
        
素荷一撇嘴，不高兴了：“小姐出去不带我，我才不帮你打掩护呢。”
        
“哎呀我的好素荷！我是出去约会的，带你一个累赘算什么意思啊！”苏音摇着素荷的肩膀，“待会儿回来，我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全丰楼烤鸭和月桂坊点心怎么样？啊？”
        
素荷嘟着嘴，伸出两根手指：“好吧，那我要两只烤鸭腿，两盒荷花酥。”
        
苏音眉开眼笑，抱着可爱的素荷亲了一口，“好好好，绝对满足你！”
        
“嗳——”素荷这才猛然反应过来，瞪着眼睛惊讶道：“不对！小姐，你刚才说……你要出去幽会？？你跟谁幽会呀？”
        
该不会是！！！
        
苏音对她的吃惊不以为意，浅笑道：“你不是知道的吗？就是那天夜里遇到的那个他啊。”
        
“噢……”不是太子殿下，素荷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小姐，我是猜到你好像有点喜欢那个男子，但是……你们这么快就开始幽会了啊？”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苏音扬眉看着她，神色坦荡自然。
        
看着小姐这般坦然直率的双眼，毫无所谓的神情，素荷一腔闲话顿时全蔫了下去，竟无言以对。
        
是了，她家小姐虽然从不出风头，亦不屑那些美人才女的虚名，可从小亲近伺候的素荷却是最清楚小姐的性情不过了，她压根就不是那种世俗所能定义的女子。也许只有苏府最忠心的仆人知道，小姐从出生时就天象吉兆，从小早慧多才，得老爷亲授功课，又生得美若天仙，这样的小姐却十几年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甘心蜗居在一府小天地里过着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
        
她有意封闭自己，却对世事通达透彻，她不染尘埃，却对身边人亲切率诚，她并非向佛，却过着修行一般的日子。
        
起初她以为小姐只是不食人间烟火，孤芳自赏。
        
直到那天，小姐画了一福神秘男人的画像让她四处寻找……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家小姐‘下凡’了，不再让她感觉飘渺似仙看得见摸不着了。
        
她家小姐动了凡心，真好。
        
那一定得是个极好的男子，才配上她家这么好的小姐呐。
        
素荷心中暗想，她待会儿定要偷偷跟着小姐出去瞧瞧，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那天晚上天色太暗，她可是一点没看清。
        
苏音从字画店的后门出来，手里拿着折扇，整了整衣衫，见没什么差错，便抬步往前街走去。
        
没走两步，她顿住了。
        
人来人往的街头集市上，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总是格外的引人瞩目。
        
那双即便是半敛低垂的墨绿深眸，也能让苏音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见他。
        
他双臂环抱，腰间别着剑鞘，长腿斜支，靠在对面商铺的门廊下，见她看到他了，抬眸冲她微微一挑唇，薄唇无声启合：“过来。”
        
那一瞬间，苏音闻到了郊野漫山遍野的草木清风，轻盈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