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盛诀 第287章 我们资助过的学生

        
小达哭笑不得的打了自己儿子一下：“小兔崽子，哪儿那么多话，吃你的饭！”
        
小男孩被打的嘴角一抽，再多的疑问也不敢问了。
        
吃完了饭，小达说：“如意，反正你的手腕也做不了刺绣了，不如和盛总去村儿里看电影吧。”
        
我来了兴致，我和盛诀几乎没有像正常情侣那样约会过，看电影啊喝咖啡啊都没有，逛街也很少。
        
我歪头，兴致勃勃的看着盛诀，盛诀微笑着点头。
        
说起来，村里的电影每周只放一次，被我们遇到也是幸运。
        
我和盛诀拎着俩小板凳儿，到村东头与众人一起排排坐。
        
虽然村民们已经知道了盛诀的存在，但仍然像看神仙似的看盛诀，时不时好抱团讨论一下。
        
盛诀似乎习惯了众人的围观，只是淡漠的扬着头，身子挺拔的坐在与他气质完全不符的小马扎上，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乖巧的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原谅我这样形容盛诀。
        
我侧头看着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在银灰色暗淡的月光下，镀了一层银辉般，更显得他自带了几分冷漠。
        
他太容易给人一种疏离又禁欲的感觉了，以至于全村的人都耽于他的颜值和气质，不敢轻易靠近与他攀谈，便转而用一种羡慕的神色看着我。
        
盛诀注意到我久久没有挪开的眼光，情不自禁笑了笑，卷起一个深深地酒窝。
        
“怎么，你也跟着起哄，学村民那样看我？”
        
月光皎皎之下，他眼神清冷如水，让我很有一种想要温暖守护的冲动。
        
“没，没有……”我移走了自己视线，低头扣了扣手指甲，声音几不可闻的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你的小时候还是我的小时候？”盛诀轻笑，声音温和的不行。
        
投影仪正好在此刻放出电影，八一电影制片厂的片头曲响起。
        
我轻轻叹口气，盛诀看得出我不想说话，便揉揉我的头发，说道：“看电影吧。”
        
我点点头，可是思绪却飘得很远……
        
我和盛诀的第一次见面，是很不愉快的。
        
在盛诀眼里，我是个不讲理的泼妇，在我眼里，盛诀是个没素质的傻缺。
        
但自那误会解开后，盛诀再没开着豪车去上课，而是选择公交或者自行车。
        
月色似乎总能叫人回忆起往事，我看着盛诀清凉如水的眸子，就能想到他年少时，那股桀骜不羁又自带风流的气质，迷惑了不少姑娘。
        
有一段时间，我惊觉我暗恋盛诀，那时候才明白什么叫情愫。
        
我便刻意避开盛诀的目光，在整节钢琴课上，我都低头写作业，就算作业写完了，我也只低头画画，绝对不抬头看他。
        
偶尔一两次我实在脖子酸疼，项活动下脖子，却抬头一眼就能看到盛诀，并好死不死的对上他永远戏谑，永远玩世不恭，永远清冷凉薄的眼神。
        
加上他天生一抹晶亮的粉红薄唇，总是叫我在抬眸的一瞬间心跳加速。
        
他总是坐在我对面，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衬衫领口解开到第三个纽扣，露出线条笔直又深邃的锁骨。
        
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妈妈刚到钢琴教室，准备上课之前，班级里几个男生正在比赛，比谁的锁骨能放下更多的硬币。
        
我深深地记得，盛诀的锁骨能放下27个硬币，毫无悬念的赢得那场无聊又备受瞩目的比赛。
        
想到这里，观众忽然传来爆笑的声音，是电影情节引人发笑，却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直了直身子，这才感觉有点冷了。
        
到冬天出来看露天老电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也是需要很大勇气了。
        
我抬头看盛诀，他了然于心的说道：“冷了？”
        
我微微一笑，缩了缩脖子：“我们回去吧，我感觉有点困了。”
        
这一天都在集中精神学习刺绣，现在精神松散下来，分外觉得困意来袭。
        
回家的时候，盛诀一手拎着两个小板凳儿，另一只手牵着我，我原本冻得通红冰凉的指尖慢慢恢复正常温度。
        
“对不起哦。”我说：“我应该陪你看完一个完整的电影。”
        
我很抱歉。
        
这算是我和盛诀正儿八经第一次看电影，虽然不是在电影院，也没有爆米花，更没有3D眼镜5D特效，但却是一次难得的约会机会。
        
盛诀抓着我的手揉了几下：“没关系，我们回去还有很多次机会。”
        
我俩借着月光，避开坑坑洼洼的水坑，我问盛诀：“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生活与世无争？”
        
盛诀轻笑一声摇摇头：“说实话，没有。”
        
“没有？这里的村民多淳朴呀！”
        
盛诀不置可否的点头：“淳朴的人有淳朴的人想争的东西。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与世无争。”
        
盛诀的话听上去分外刺耳，却有几分道理。
        
我想问，盛诀，是不是你总是这般清醒冷酷的活着，可是我最终没有问出口。
        
因为我明白，活得混混沌沌的人，只有我这样的傻瓜罢了，盛诀怎么可能不精明？
        
有时候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很想找个清静远人的地方生活，活在大都市里似乎总是喧嚣烦扰个不停。
        
可是盛诀的话叫我明白，哪怕是两个人，都有你争我夺的时候，逃避是改变不了任何问题的。
        
我羡慕盛诀的清醒，也羡慕他总有逆流而上的勇气……
        
慢悠悠回了小达家，然而小达却在路口处等我们。
        
我笑着走过去问道：“小达，你怎么在这？”
        
小达一拍手：“如意，有个小姑娘来找你，说是认识你和盛总。你快回家看看吧。”
        
说着，小达探究的瞄了瞄盛诀的神情，表情似乎在说，会不会是这俩人的私生女！
        
然而盛诀情绪丝毫不外露，面无表情就是一种表情。
        
“小姑娘？”我一愣：“多大了呀？”
        
我们一边说一边往回走。
        
“她说她今年14岁了，听说你在我家拜了师，学习羌绣，放了学就赶过来了，正巧你和盛总出去看电影。”
        
说着，我们迈进小达家门槛，在昏黄的灯光下面，我看到一个稍显局促不安的少女。
        
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儿，坐在门口一个木凳子上，精瘦精瘦的，穿着破旧棉袄。
        
我在大脑里搜索着小姑娘的面孔，怎么也想不起来，身后的盛诀嗓音清冷的说道：“是她。”
        
我和小达同时看向盛诀，我更是一脸询问。
        
盛诀面无表情的说道：“地震那年，我们资助过的学生。”
        
我登时茅塞顿开，原来是她！那个弟弟死了，妈妈谴责她没有救弟弟的小姑娘。
        
几年过去了，她长得好生标志，只看侧影就能叫人生出几分怜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