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剑圣之旅 第八百九十八章 无剑无我

        
三月之后，A市。
        
由于波罗斯的船在半路就被结弦给拦截，这座城市已幸免于难，作为英雄协会总部所在地，治安也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显得尤为安全。
        
里面的人们丝毫不知道毁灭已经被改变，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沿街商店繁华，就像在普通世界里一样，唯有市中心那栋巨大的黑色建筑显得无比突兀。
        
没有换成便服，结弦就穿着死霸装与白色大氅走在街上，反正这世界英雄穿着极为奇葩，他这种衣服已经算含蓄的了，或许是气质，或许是长相，即使没有释放出任何能量也被许多过路市民误认为英雄，请求拍照签名的人并不在少数，结弦也很友善，反正来者不拒。
        
又给一群女高中生签上大名，望着那些满脸笑颜的女孩走远，停止挥手的结弦长吁了口气。
        
“一心，有时候我发现长得太帅也是种烦恼。”
        
“嘁，你不过是沾了神魂的光，人类就像喜欢簇拥太阳一般，这是一种本能，要说帅，老夫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比你顺眼多少倍。”
        
帅？所以你孤独终老？
        
结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没有说出，揭人不揭短嘛。
        
他伸了个懒腰，与波罗斯一战不仅获益良多，更是将九十八次试炼积攒的煞气全部释放，就像打开了泄压阀一样，现在感觉尤为平静，决战在即，这种平静反而是最难得的。
        
这种享受不必专程到某些世界，只要有心的话，任何现代社会都可以享受。
        
“今天超市大减价，省下来的钱可以把房租给交了，啧，A市的房价被那些家伙炒的可真够高。”抱着普通人的烦恼，跑到超市采购，与那些大妈挤在一起抢特价鸡蛋的感觉就仿佛回到了之前做社畜的时候。
        
精打细算每一分工资，想尽办法把钱省下来给家里寄回去，躺在床上妄想自己成为龙傲天坐拥一片江山与无数美女，然后打开LOL变身祖安人在嬉笑怒骂中释放一天的憋屈。
        
活得辛苦，活得平凡，心中有火无从发泄，只好当个键斗士。
        
提着大框小袋的特价商品排队结账，听到旁边大妈叽叽喳喳的八卦，以往还不觉得，经过数十次试炼真正掌握无上力量之后却发现两者都是相同的。
        
杀神与房租，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果然拥有智慧就代表拥有烦恼，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力量，以前是领导面前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现在反而需要克制脾气，一言不合就把一座城市给轰平的那是修罗。
        
没有生存重压，发泄之后，人更能平心静气的思考哲理。
        
‘动能灭世，静能回归平凡，果然大隐于市，凡尘最能炼心。’
        
刚与波罗斯把月球轰的稀烂，又立刻转换为平凡生活，结弦觉得自己控制力越来越强了，牵动力量的是心，而非让力量牵着鼻子走。
        
正想着，收银大妈伸出了手，英雄更像是明星，也需要遵纪守法付钱的。
        
“给您。”结弦拿出几张纸币放在桌上，那种不屑逃不过他的眼睛，却连一点波澜都没掀起。
        
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扭头看那少年满脸微笑，不由得皱起眉。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听懂了，不过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结弦笑道。
        
大妈怔了一下，没好气的挥挥手：“那你就抱着理想饿死吧，下一个。”
        
提着购物袋从超市出来，听着身后的家庭主妇正小声地把他当反面教材教育儿子，他脸上的微笑依旧未变。
        
“你就不怒？”一心好奇的问道。
        
“为何要怒，别人也只是善意的提醒，就因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容不得丝毫不敬？认为自己连宇宙霸主都能杀，区区人类只能匍匐在地？”结弦古井无波。
        
“可是你现在可有神明之力，别说个凡人，就算那些S级英雄也可以一巴掌拍死。”
        
“能力归能力，心态归心态，我现在没那么煞气十足，肆无忌惮的话我和祂有什么区别？”
        
祂的远大抱负是建立在无上威能之上的，高傲的认为世界就应该如自己所想那么运行，忽略了世界本就复杂，没有绝对的善与恶。
        
剥开光鲜亮丽的外衣，其内在不过是掌控欲和无聊而已。
        
“力量来得快，去的也快，就算下一刻我重归于凡人，面临生老病死、油盐柴米，也不至于心态崩溃吧。”
        
“上能灭世杀神，下能承受失败？小子，你能悟到这层老夫就安心了。”一心宽慰的点点头，能上亦能下，在这世间太弥足珍贵了。
        
结弦找了个广场坐下，拿出快要过期的蛋糕放在嘴里咀嚼，望着周围芸芸众生忙碌奔波，笑道：“别说的你就要死了一样，这种境界按行话怎么讲？”
        
“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无剑无我，剑我两忘。”一心怅然答道，又加上一句：“老夫生前顾虑太多，距离这种境界还差得远。”
        
年轻时盗国，好勇斗狠无所不用，此所谓手中有剑，心中有剑，年老看透世间，无论成败豁达相处却不甘寂寞，此谓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但至高境界则如结弦这般，仿佛忘却了随手能覆灭一国之力，坦然处之，心手两忘。
        
所谓轻易不发怒，一怒即金刚。
        
以往结弦有种模模糊糊的感受，如今被一心挑明，魏然而叹：“九十九次试炼，炼的不仅是剑体、剑技，更重要的是心，忘记过往方能着眼未来，果真剑之道在于行万里路。”
        
在这喧嚣闹市，他却有种剑心通明的感觉，这一路见过绝望，看过奋斗，体验过热血，曾肆无忌惮亦也强行控制，如今那执念仿佛也减弱了不少，任何精神冲击都不会让意志动摇。
        
无剑无我，无名无利，方能为天下之锐！
        
“我忽然感觉自己准备好了。”结弦以手撑头，眼中毫无锐利之感，但眼眸深处，锐不可当。
        
“无谓胜负，祂赢不了你，完成这最后试炼就走吧。”
        
一心话音落下，黑色轿车停在了旁边，在结弦淡然目光中走下几个身穿黑西服的人。
        
“我们是英雄协会事务部的人，请问你是绯村结弦先生吗？”
        
“是我，有什么事？”结弦温柔的笑道，这让来者紧绷的肌肉也随之松懈下来，递上几张照片。
        
上面是一个多头怪人，被人用刀十八分割，死状非常凄惨，无须别人询问，他便主动承认。
        
“这确实是我做的，有问题吗？”
        
几个黑西装相互看看，极为诚恳的递出名片：“能独自击败鬼级怪人！请阁下前往英雄协会正式登记！”
        
他们非常急迫，周围过路群众发出一声惊呼，仿佛见证了一名新的S级英雄诞生，那代表着用也用不完的钱，与聚光灯之下的名声，堪称顶流明星。
        
结弦保持着笑容，并不清高，同样诚恳的将名片推了回去。
        
“不用了，我只是个兴趣使然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