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九陵在黎长安脸蛋儿上捏了捏,笑笑没解释。
黎长安没了宋长离的记忆,也在情理之中,人死百事空,而且宋长离死得那么慘,活生生 被千刀万剐,震碎了魂魄。
谢九陵怎么都不愿意回想那段过去,若不是他曾结下善缘,有人告诉他宋长离也许还有救 ,他怕是根本无法撑过那段令他心力交瘁生不如死的岁月。
他与宋长离相处的那些时光,大多数是快乐的,那都是谢九陵不舍得忘记的珍责记忆,黎 长安记不起来宋长离的事情,这世上便无人再记得,也没人能够和他一起回顾过往。
但谢九陵宁可黎长安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些美好,也不愿让他记起被万人唾骂千夫所指的 场景。
那时候,冷风烈烈,风沙袭城。
宋长离披头散发,被赤身**的吊着双手挂在高高的刑台上,各方强者齐聚在邙山派所在 的西陆璇玑城,站在刑台下望着那个曾光芒万丈的天才少年,纷纷指责唾骂——
“养不熟的白眼狼,心比鬼黑,禽兽不如!”
“他杀了邙山千万人,灭了一整个t:卩山派,他千刀万剐魂飞魄散也不为过。”
“这样的歹人,如何才能洗刷冤孽?便让他生生世世堕入畜生道才好。”
“听说,北帝世子,和这畜生可是那种关系。”
“这话你敢乱说?北帝在追捕这孽畜的时候,可是出了大力气了,不就是要撇干净和这孽 畜的干系?更何况,你可别忘了,前些日子北帝夫人亲自去了西陆月家,就是为了求娶月家郡 主,怎么可能和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攀扯上干系?”
“是啊,尘世子可当真是个风光霁月品性如兰之人,纵然当年和这畜生有些交情,也是被 他给骗了去。”
“先生,你怎么发呆了?”黎长安捏了下谢九陵的手。
谢九陵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只是他遮掩的很好,纵是黎长安也看不出来。
“有些醉了。”谢九陵轻轻按了下额头,道:“想要歇息。”
黎长安了然,主动对众人说道:“时间挺晚的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赶明儿我再凑一桌 ,请大家吃个饭。”
谢芳华笑道:“你怕是等不及就去洞房花烛了吧?我们也不是不开明的人,既是如此,就 不打扰了。”
“哈哈.”
谢家人大多都喝高了,都笑嘻嘻地起身告辞离去,蔺湛留下来收尾,谢灵榷深受刺激到现 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谢灵檯拉着谢九陵的手哭嚎:“先生啊,你怎么就被这么个毛头小子给骗走啦?我往后有 了师娘,说不定师娘还会趁先生不在欺负我、折磨我、不给我饭吃,我真可怜呐啊啊啊啊—— 呜呜呜,师娘别打我,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啊,我真是个可怜虫啊,太惨了呜呜呜……”
边哭边喊还边死命抱着谢九陵的大腿不让他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都路在谢九陵的衣服上
黎长安:“……”
谢九陵:“……”
蔺湛快笑疯了,举着手机说:“我拍下来了,明天给这小子看看,我估计他得找块豆腐撞 死自己。”
谢灵檯还迷迷瞪瞪四处张望:“谁?哪个刁民要用豆腐害死朕?”
蔺湛哭笑不得,把谢灵檯强硬地拉开了,再让他这么放肆下去,恐怕明天知道之后,谢灵 檯就一头撞死在豆腐上了。
楚浪一杯即倒,早就已经寻了个势子柔软的沙发变作原型窝在那里睡觉了,完全将明曰黎 和靖会找他麻烦的事情抛之脑后。
黎长安好在还记得这个便宜弟弟,按了按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对谢九陵道:“我先把他安 顿好了。”
一会儿去找你。
谢九陵温笑道:“好。”
黎长安抱着楚浪上了楼,屋子里面只剩下还在念叨着什么的谢灵檀和神智清醒的蔺湛了。
蔺湛坐在沙发上,拿了块帕子给谢灵檯擦拭着红彤彤的小脸儿,道:“先生从何时起,就 軎欢长安的?”
谢九陵走过来,拨开了黏在谢灵檯额头上的一缕发丝,道:“很多年前,久的我都记不得 了。”
蔺湛抬起头,看着谢九陵说:“原是如此。”
过了片刻,他又说:“许是我陪着先生的时间太短了吧。”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谢九陵却是听明白了。
谢九陵心中轻叹一声,淡淡道:“阿湛,我将你带到身边的时候,连灵檀都还在播报之中 ,你是我带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与我相伴时间最长的人。”
蔺湛动了动手指。
“我却并未收你为徒。”谢九陵说:“你天赋高,品性好,为人处世挑不出毛病来,但你 与我之间的缘分却并不深厚,只有短短三十余年罢了。”
蔺湛闻言,垂眸说道:“我活不过三十二岁,这是真的吗?”
谢九陵怔了一怔,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蔺湛抬眸,道:“先生在我小的时候,曾带着我去山海界找过明轩和沈和泽,您和沈和泽 说话的时候,我其实没有睡着,听到了他说的话。”
沈和泽那时候的身体虽然已经不好了,但尚未到滴水不进的程度,而且蔺湛那时候没什么 修为,年龄又小,和这世上的因果牵扯也少之又少,算起来倒也不费那么大的力气。
沈和泽便替他算了将来。
“这孩子命不算好,但也不算差。”沈和泽说:“他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种命格,与 你的缘分也就二十来年,他活不过三十二岁,这是天道给他定的命数,你也用不着费什么力气 了,他的福气在后面呢,你若是随意插手,倒是保不准会害了他。”
谢九陵抱着熟睡了的蔺湛,良久之后才说:“你算得可准?”
沈和泽说:“我每二十年,只给一个人算命,当然是准的,否则自砸招牌啊。”
谢九陵便没再多说什么,从那之后,他走到哪里便将蔺湛带到哪里,他纵然想要给蔺湛改 变命格,也无从下手——蔺湛没病没灾,看不出任何能改变的地方。
回过神来,谢九陵道:“沈和泽从未算错过什么。”
蔺湛苦笑了下,慢慢收起了帕子,道:“那我和先生的缘分,也就快要走到尽头了。”
谢九陵道:“修道者大多寿命绵长,我们会遇到数不清的人,有些人与你尘缘深绊,甚至 会交缠一生,而有些人只是你道途之中的过路人罢了,离合终有时,悲欢聚散亦是无常,但我 知道,有缘之人终有一日还会相见。”
蔺湛望着谢九陵,满含期待地说:“先生的意思是,纵然我今生死了,来生也还能再见到 先生是么?”
谢九陵在蔺湛脑袋上揉了揉,道:“一定能的。”
蔺湛眼前轻轻一晃,仿佛看到了数年前他衣衫楼地在臭烘烘的垃圾堆里面捡吃的,一辆 一尘不染的车子停在了他身边,接着,一位穿着素白色的唐装的俊美男子走了下来。
宛若天神。
他的生命由他而始,大抵这一生,都是欠他的。
谢九陵安顿好了蔺湛和谢灵榷,推开卧室的门,便看到黎长安已经很是自觉地换上了睡袍 将自己洗刷干净躺在床上等着他。
黎长安当年还是宋长离的时候,只见了当年还是端着持着连笑一笑都得嘴角翅起三分不能 相差一分的北帝王世子顾轻尘一面,便就此沉沦,一见钟情。
但顾小世子乃是一朵高岭之花,谁敢攀折,谁可攀折?
宋长离绞尽脑汁也没再找到什么能理直气壮正大光明的和顾小世子来往的机会,最后他一 拍巴掌,竟是破罐子破摔,听了狐朋狗友月见微的建议,直接死皮赖脸像块狗皮裔药似的瞅准 时间就死缠着顾轻尘。
刚开始的时候,顾轻尘的确烦得要死,见到宋长离出现在视野之中,整张脸都是黑着的, 然而经过了一些事情之后,顾轻尘也不知是被宋长离缠得厌烦了,还是想开了,亦或者是被感 化了,竞是默许了宋长离的纠缠。
总而言之,说穿了,宋长离能追到顾轻尘,完全就是靠着不要脸的本事。
此时的黎长安,一样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脸皮了。
他方才洗了个热水澡,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散着淡淡的粉色,离开了鬼界,身上的鬼气也淡 了不少,再将一头长发变出来铺在身后,倒是颇有一番古典美人的味道。
黎长安冲着谢九陵眨眨眼睛,说:“师尊,我等你好久了。”
谢九陵被这一声师尊,叫得心都软了几分,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身体微微前倾,一 只手轻轻捏着黎长安的下巴,另一只手掸在他的身边。
“等很久了?等我做什么? 一天都等不及了,嗯? ”谢九陵最后一声鼻音,缱绳温柔又带 着几分勾人的味道,让黎长安的身体一下子就热了。
黎长安笑了两声,扯着谢九陵的长发迫着他低下头来靠近自己,脸貼着脸说道:“我等了 那么久,才不想浪费时间呢,你之前答应我了,这辈子,你要把自己许配给我,你不能说话不 算话。,,
谢九陵含住了黎长安的唇,温柔似水地变换着角度吻着他。
黎长安先是主动地抱住了谢九陵的脖子,接着便是不安生地把手顺着领子往谢九陵的身上 摸索过去,还试图把他的衣服扒掉。
谢九陵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点火放肆,然而当黎长安连脚都不安生的时候,他总算是拉开了 黎长安,伸手将那只在自己腿间不停摩挲的脚丫子给抓在了手中。
“别勾我。”谢九陵气息有一丝凌乱,警告的看着黎长安,说:“我没准备什么。”
黎长安像是个树袋熊似的双手双脚都抱在谢九陵身上,亲昵地咬着他的耳垂,说:“你想 准备什么?香脂香裔我都有,你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谢九陵:“……”
“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你就当是……疼疼我?”
黎长安软的要命,不光身子软,声音也软,带着些撒娇似的小鼻音,听得谢九陵纵然心如 坚冰,也被触化成了春水。
谢九陵心中其实有几分迟疑的。
当年顾轻尘因着家族的反对,无法将宋长离光明正大地娶进家门,这是他人生一大憾事, 如今,谢九陵本想要等到得了黎长安双亲的认可,再与他结为夫夫,再做这种亲密到极致的事 情。
然而黎长安却是不停地在他怀中撒娇呢喃,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像是一旦他拒绝, 他就敢哭给他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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