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洋周牧严 第21章 道歉

        
付泽林的话像一块大石头，狠狠地撞向周洋洋的脑子，她瞬间就呆住了，怔愣地看着周牧严，脸上渐渐浮起一丝慌乱，“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周牧严语气冰冷，没有夹带丝毫的温度，“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真相吗？你以为你知道的就是事实吗？我告诉你。”
        
他微眯着眼，眉宇间摄出骇人的气势，逼近她，“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以后给我用点脑子！否则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周洋洋张了张嘴，眼里渐渐泛起了泪光，“对，对不起……”
        
她前面还告诫自己不再自以为是，凡事要经过求证。可这才过了多久，她居然又犯错了，还自以为有理地指责别人。
        
她才是，最应该被指责的那个人……
        
周洋洋的鼻子渐渐红了，她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可就是硬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她低着头，抽噎着：“对不起。”
        
周牧严没料到这个整天咋咋呼呼的小女鬼居然这么禁不起骂，没两句就哭鼻子了。他没应付过这种场面，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踢了下椅子，“靠，道歉就道歉，你哭什么鼻子啊！”
        
同时眼神示意付泽林赶快安慰她啊。
        
付泽林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才委屈呢，他哪里懂得安慰一个小女鬼啊！
        
“那个，你，你别哭啊。”付泽林憋了半天，才终于冒出了一句话，“阿牧刚刚说的不是针对你啦，最近大家事情都多，难免心情烦躁嘛”
        
周洋洋抽噎着点了点头，又道了歉，“我，我知道，可是还是对，对不起……”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哭啦！”周牧严见她眼泪又开始掉，烦躁得又摔了支笔下去，付泽林连阻止都来不及阻止，就听见小女鬼骤然放大的音量。
        
“哇……”
        
哎，伺候这一人一鬼，他真是头疼。
        
一场吵架最后以周洋洋的大哭结束了，她肿着眼，红着鼻子，坐在周牧严的跑车里看着天边渐渐发了白，还有些余韵的打着嗝。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可对于有些人，这大概又是重复的一天吧。
        
重复地做着相同的选择。
        
红奶奶说，每个人的选择里都含着每个人既定的命运，罗玲到了最后一刻想的也是要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不给他人留麻烦。
        
“在她的心里，工作重于家庭。所以你不必难过，如果时间能重来，她依然会做此抉择。”红奶奶唏嘘地说，“一切都不会改变。”
        
就像罗正，他现在选择完成罗玲的遗愿，所以选择在公司加班加点，哪怕累得脸色发白，也想撑下去。
        
这就是这个生活吗？有所得，就必然有所失。
        
可失去后又会发现，在这些东西面前，活下去变得毫无意义，可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无法挽回了。
        
这是一个罗生门。
        
那么她呢？她又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错，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这一切，会不会也是她选择的结果？
        
如果没失忆，她会后悔吗？
        
周洋洋不知道，她苦涩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硕大的天地，她竟不知道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地了。
        
周牧严这次罕见地没有再把车开得横冲直撞了，他四平八稳地停好车，下车的时候却见那小女鬼依然低垂着脸。
        
他抓了抓头发，“那个，你能不能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事情已经够多了，实在是不想再面对这样一副病恹恹的面孔了。
        
“我本来就死了。”周洋洋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转身就消失在他面前了。
        
周牧严难得的好心，对方却不领情，他气得朝车身狠狠踢了一脚。安全系数极高的跑车立马狂叫了起来，连带的车库里的其他车也跟着狂啸，保安急急忙忙赶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就只剩这位大爷的背影了。
        
周牧严揉着太阳穴走进家里，一眼就瞧见低垂着头坐在沙发上的周洋洋。他已经不想搭理她了，看也没看她，转身就要走进房间里。
        
“周牧严……”哀怨的嗓音传来，周牧严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受不了地回道，“你又要干嘛啊？”
        
“对不起。”周洋洋起身，朝他慎重地鞠了个躬。
        
周洋洋的样子实在太过正式了，周牧严心里发毛地往后挪了一步，“喂，喂，你，你想干嘛？”
        
“对于今天，不对，是这几天，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慎重地向你道歉。”
        
周洋洋已经想清楚了，既然生前的记忆无从追踪，但起码从现在开始，她可以选择让自己做一个正直而无畏的鬼，她要勇于为自己的行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有错就认，是她的第一个选择。
        
已经习惯跟周洋洋吵吵闹闹相处的周牧严，突然被这么认真对待，忽然感觉有些害怕。他后退了两步，尴尬地点了点头：“没事，知道错了就好了。”
        
他拧开房门，想了想，又转过身：“总之，当鬼也当得有智商一点。”
        
他惋惜地望了她一眼，那神情就好像她朽木不可雕......
        
周洋洋抽了抽嘴角，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认真了。
        
酷暑的夏天，太阳升得早，人们也起得早。
        
7点多的街上已陆陆续续响起了脚步声，上班的和上学的人们相互交错，其中还夹杂着维护环境的环保工人。
        
周洋洋没有丝毫的睡意，严格来说，当鬼的好处之一就是不知疲倦。周牧严和付泽林都去休息了，她闲来无事，特地瞅着一辆公交车，排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上了公交车，还学着生人，假装拿卡，在刷卡机那边虚晃了一下，而后找了个空位子。
        
她环顾了下四周，公交车司机聚精会神地开着车，车上的收音机在放着今天的新闻，“据报道，今天凌晨在环山隧道里发生了一起车祸，司机疑似酒驾，撞上了防护栏，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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