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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冷气开的太足,黎灿四点就被冻醒。
天空之上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其实一晚上都睡的不太安稳。
想到要跟洺绮他们出去玩,却又偏偏有顾洺憬跟着。
那天晚上顾洺憬来找她。
临送她回来之前,突然问起来,
“你是过完暑假高三?”
黎灿点点头。
顾洺憬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不如高三搬出来跟我一起住?”
他看着黎灿难以置信的表情,
“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
“那也不行”,黎灿找理由拒绝,
“我们学校不允许随意走读的”
分别的时候,循例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黎灿已经习惯了顾洺憬的触碰,更不记得要反抗。
她跟顾洺憬之间,如果说什么也没有,那也不太可能吧?
毕竟有过那么多亲密的动作,私下里的接触,更是说不清楚。
可如果说他们之间有什么,那么,是有些什么东西呢?
黎灿仍然搞不清楚。
在床上翻腾到六点,准备起床。
东西是昨晚晚上已经收拾好了的,两三件换洗的衣服,还有洗漱和护肤品。
黎灿没有分类的习惯,大瓶小瓶的被她一股脑全塞进了背包里。
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阳光晴好,估计又是暴晒的一天。
黎灿怕热,索性轻装上阵,一件露腰小吊带搭短裤,再套件防晒衣完事。
顾洺憬说好七点来接她。
黎灿看时间还早,于是想着陪奶奶去散步。
每天早上六点半,都是奶奶开始散步的时间。
奶奶家附近便是临湖的湿地公园,奶奶每天早上都会绕湖走一个来回,大概三十分钟的样子。
黎灿没有晨起的习惯,奶奶便也不叫她。
今天好不容易起来的早点,自然要积极一些。
下楼去,奶奶刚好准备出发。
黎灿跑两步走到奶奶身边,“奶奶,我今天陪你散步吧?”
“乖囡”,奶奶笑笑,
“不过你今天不是约了朋友出去短途游吗?”
“时间还早着呢”
黎灿挽着奶奶的胳膊,两个人朝外面走去
“陪您走一圈也不迟”
“那好呀,有我们阿灿陪着,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个人沿着羊肠小道朝公园走去。
早晨空气质量好,,整个城市都弥漫着清新的味道,很多人都会选择在早上到公园里锻炼。
绿地上,有整齐划一跳着广场舞的大妈,也有穿着白褂子打太极的爷爷,还有年轻父母领着孩童玩耍……
黎灿其实很喜欢这样喧嚣又热闹的红尘景象。
她问奶奶,“奶奶,这里每天都是这么多人吗?”
“那当然了,大家早上都喜欢出来听听蝉鸣,听听鸟叫,呼吸下新鲜空气,一天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看来我以后也要早起……以后我天天都要陪奶奶出来散步”
“哎,别忙着下结论”,奶奶非但不鼓励黎灿,反而挫败她的积极性,
“你先能在8点前起床再说……”
黎灿有些惭愧地吐了吐舌头,
“奶奶,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就该找个地缝钻起来了……”
“不至于不至于……不就是早起嘛,奶奶老了,是睡不着,你们年轻人可不一样,能吃能睡的,多好呀……”
“奶奶,您这是变着法儿骂我呢”
黎灿瘪着嘴,“能吃能睡的那是猪……”
奶奶被黎灿逗得哈哈大笑,
“真是个傻囡囡”
黎灿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手机。
她觉得时间应该是够的。
但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顾洺憬早到了怎么办。
事实上黎灿跟奶奶前脚刚走,后脚顾洺憬便开车到了她们住的地方。
给黎灿发微信:我到了,你准备下来吧。
过了将近十分钟依然没收到回复,打电话过去,是忙音。
于是就这么干坐了半个小时左右,听完了完整的早间电台节目“城市之声”,终于看到了黎灿的身影。
远远看去,小姑娘像朵水仙花,在初升的晨光中,显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隽丽感,像山水画,清淡雅致。
待她走到近处,顾洺憬才发现她是带着笑的,那种发自内心不加掩饰的笑意,透露着几分纯真无邪,可偏生她长了这样一张娇艳柔媚的脸,一笑起来,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艳色。
黎灿跟奶奶快走到家,看见了停在外面的车。
越看越熟悉,这才想起来,“好像是姐夫的车”
“是来接你的吧”,奶奶催促她,
“那你还不快过去”
“哎”
黎灿小跑几步,到了车跟前。
敲敲车窗,顾洺憬把玻璃摇下来。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会来这么早……”
“没事,也就等了半个小时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黎灿更觉得难为情,
“你等我一下,我拿上东西,很快的,马上”
她已经把背包放在了楼下,冲进屋子里拿上背包,又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去,
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忍不住大喘气,
“我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顾洺憬问她,“刚怎么不接我电话”
他这么说,黎灿又想起来自己忘拿了手机。
“对不起”
她双手合十,一张小嘴嘟起来,一副求人原谅的模样,
“我才想起来忘拿手机了,你再等我一会……”
她又下车,再往楼上跑,拿上手机,又回想下应该没有其他东西忘拿了,再次急匆匆的往外跑。
跟回来的奶奶迎面道别,“奶奶,我走了,再见”
“哎,好,你别急阿灿……”
再次坐到车里,黎灿已经是满头大汗。
她一边吁气一边擦汗,
“这次真的可以走了”
“冒失鬼”
顾洺憬递了瓶水给她,
“早干嘛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三十分钟……”
顾洺憬无奈,“我还真没试过等人可以等这么长,而且这个人竟然失联,我差点想直接冲到你家去……”
黎灿静静听他数落,拧开水“咕咚咕咚”地喝着。
等身体终于回复了平静,才为自己找补,
“我怎么知道你来这么早嘛,不是说好的7点……”
“你当我是机器人啊,说几点到就可以设定程序,然后一定会几点到达……”
黎灿看着顾洺憬的一张臭脸,他跟洺绮形容的那个“温良大型犬哥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嘛。
“洺绮跟我说,你是个超级大暖男”
“这你都信?”
顾洺憬终于乐了,“在她眼里,我还无所不能呢”
“虚伪啊真是虚伪”
黎灿啧啧感叹,“真该让洺绮看看你卸下面具的样子”
“黎灿,你难道不懂吗?你能看到这样的我,是因为——面对着我的,是你……”
黎灿知道他的意思。
就是说她太好欺负呗,所以才会让他肆意妄为。
黎灿转换话题,“你不带钟舒漫啊?”
顾洺憬看她一眼,“我以为你会知道”
“什么啊?”
黎灿当然不知道。
“舒漫……跟着你爸爸随访欧洲,同去的,还有廖伯母……”
“这样啊”
黎灿低下头。
她的确是不知道。
她整个暑假都在奶奶家,钟家的情况她的确是一点都不了解。
钟正南不过问她,廖兰欣更不会问。
而她自己,也不会用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他们不问,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联络。
所以她跟钟家的其他人,几乎都是处在失联的状态中。
“还有……”
顾洺憬顿了一顿,“你弟弟,应该也跟他们在一起”
“哦”
黎灿明显兴致不高,“那正好一家团聚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会涌上来酸酸的情绪。
她明明就不在乎这些人。
或许……是因为小泽吧。
竟然都不知会她一声,害她傻傻地一直以为小泽是一个人出去旅行。
不过这样也好,没她在身边干扰的话,小泽应该也能和他们相处的很好吧。
“据我所知……你爸爸非常想修补跟钟舒泽的关系”
顾洺憬见黎灿脸色有些不太好,
“当然,如果你不想听这些的话,我们可以聊一些其他的话题”
“我才无所谓呢”
黎灿故作不在意,
“他们阖家团圆是他们的事,跟我又没有关系……至于小泽,我巴不得他跟爸爸关系可以好一些,这样子小泽也能得到一些父爱,多好啊”
她眯着眼睛笑起来,“希望小泽可以尽快融入他们,这样的话,也不会过的太难过……”
仿佛真的在为小泽感到开心。
顾洺憬看着她,目光晦暗,
“其实有的时候,适当软弱一下,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才不需要”,黎灿跟他解释,
“第一,我对钟家的人没有任何感情,也不存在想跟他们友好相处这回事,所以请你不要妄加评论,第二,对于我不在乎的事情,有什么软弱可言?”
她说给顾洺憬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黎灿天生没心没肺,他们就是一家人去奔月,也跟我没关系……”
顾洺憬明显能感受到黎灿的低气压。
虽然她仍然是笑着,但这笑容跟他早上见到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伸出一只手去安抚她,
“还有我陪着你……”
还有我陪着你。
黎灿确信自己听到的是这句话。
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会跟她说:还有我陪着你。
心里面的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松动。
黎灿捏了捏手心,对自己说:这只是他混迹情场的惯性使然。
“谁需要你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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