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晴洛炎 第49章 天使与恶魔（下）

        
. 梁仲的情绪已经近乎疯狂，他咆哮了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定要变成吸血鬼！把他们撕成碎块！还好有个叫梁仲的从外地来的家伙，他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就跳海自杀了，那就由我来完成他的人生吧，我努力求学当上了生物学家还开了研究院，终于有能力研究了！” 梁仲恶狠狠地摇晃着床，方小晴只觉得震得她都要吐了，也真是神奇，明明什么都没吃，还是有恶心的感觉。 原来……“梁仲”并不是真正的梁仲，而真正的梁仲已经死了？！并且被“梁仲”捡走了身份证件？ “你有没有想过，你都这个岁数了……那些欺负你的人还活着么？”其实方小晴也不知道梁仲今年几岁，但看上去至少也有40左右了吧？ “我已经查过了，有几个已经死了，不过我准备报复他们的后代。”梁仲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容。 “用不着吧？后代是无辜的啊，他们什么都没做啊。” “我也是无辜的啊，为什么我就要那么惨？”梁仲凑到方小晴面前，血腥味以及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得她真的快吐出来了，这家伙喝过血了？ 见方小晴别过头去脸色发青，梁仲退后了几步：“你就不觉得，这个世界特别不公平么？有的人刚出生就注定拥有权势和金钱，而有的人即使努力一辈子也依旧是蝼蚁，我要矫正这个扭曲的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公平……” 方小晴叹了口气：“扭曲的不是世界，而是你吧？绝对公平这种事，谁都做不到的，或者说，有时候所谓的绝对公平，反而才是不公平啊。” “不要扯开话题，你帮不帮我？” 真是让人头大，方小晴翻了翻白眼，反正她现在也被对方绑着，估计怎么做都会被对方当做研究对象，于是她实话实说了。 “吸血鬼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我为什么要痛恨他们？反而是你……你害死了我爸！让我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你才是我的仇人啊！我为什么要帮你？我能忍住杀掉你的冲动，已经希望有人来夸奖我了！不要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不要觉得好像全世界都是欠你的！真是令人作呕！都这把岁数了还和中二少年似的。” 梁仲可能没有想到方这种话，恶狠狠地踹着床，一边踹一边咒骂着方小晴。 金属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手铐与手腕摩擦让方小晴很疼，她咬着牙，这个梁仲简直就是疯子，哪有正常人会这么干的。 就在对方的动作停了下来的瞬间，脖子处传来一阵难以忍耐的刺痛，方小晴尖叫出声。 梁仲恶狠狠地推着注射器，并且用完了一支剂量还不解恨，连续用了三四支注射器。 方小晴脖间的青筋暴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什么？！ 方小晴睁大双眼，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快死了，那种从脖间开始蔓延向全身的剧烈疼痛是什么？！不止是那样，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但是身体又觉得好冷，不停地颤抖抽搐着，视野中的一切都变成一片猩红，眼中滚烫的血液涌了出来，不仅如此，不管是鼻腔中还是嘴里都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不行了！自己的身体就要崩裂了。 梁仲哈哈大笑起来，将仪器贴片贴在了方小晴的身上，看着仪器中不断跳动着的数值，他眼中满是希望与疯狂：“很好哦，猎人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因为疼痛感实在是太强烈了，方小晴已经感知不到其余任何事物了，声音也好，气味也好，甚至就连思维能力都被剥夺了。 这种疼痛已经让身体无法再负荷，一切的一切，包括意识就此被切断，方小晴又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中。 ………… ……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感觉就好像是深海中的一颗漂浮物一样，没有一丝力气，只是静静地飘在半空中，四周……有水的声音……还有自己呼吸的声音……这些声音听上去都很飘渺…… 我到底是什么？ 我是人类？还是一颗空气中的小灰尘？或是一条鱼？也许是一片叶子…… 不……也许……我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感知出错了。 思维无法集中起来，无法去思考某个问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应该要想起来，却无法出现在脑海中。 不对……脑海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芒…… …… 看着装满青色液体的巨大器皿中倒挂并浮在中央的方小晴，梁仲眼中泛着光彩，方小晴的身上穿着的还是被绑架时的衣服，头部被戴上了一个奇怪的头盔，头盔上接满了管子与电线一直连接到器皿外的仪器上，脸上则被罩着呼吸机，让她不至于窒息，乌黑的发丝像海藻一般飘在水中。 “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巨大的兴奋感让梁仲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了，他按下了仪器上的几个按钮，方小晴的身体又抽搐了几下。 此时的方小晴因为刚才的刺激也恢复了意识，思绪渐渐回到脑中，她睁开眼睛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青色，身体一点力量也没有，无法动弹。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舒服的，因为什么都感受不到，疼痛也好，寒冷也好，疲惫也好，她只是飘在那里。 不过下一秒，各种回忆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小学的时候因为作文标题为《我的妈妈》而无法写出任何一个字来，被老师批评，被同学嘲笑；邻居家的冷眼相看；冰冷的家；没有朋友和家人的关心；被绑架；午餐永远都只有一个人在天台吃；父亲的死亡；被逼无奈结束掉的大学生活；被易容者打伤；被林若寒砍伤；被秦莉盈背叛；被……洛炎欺骗…… 啊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只有自己是这样的呢？ 巨大的负能量让方小晴头疼欲裂。 一张张冰冷的脸，一道道同情嘲讽的目光，一句句恶意的话语，让方小晴好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此时的方小晴应该早就觉醒成为猎人了，但因为和洛炎的契约并没有终止，无法让她改变种族，这让猎人的力量无法爆发出来，在体内乱窜。   但梁仲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要再反复几次让方小晴的精神崩溃，她血液中所含的力量就会变得更高，而且能和猎族的力量兼容，再将血液提炼出来给自己注射的话，自己应该就能拥有吸血鬼的力量了，到时候就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拥有两种力量的自己统治世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这么多年来，买通了那么多吸血鬼帮助自己，从今以后……只要靠自己就够了…… 对于未来的美好憧憬，让梁仲十分愉悦。 和他完全相反的，是在器皿中无法动弹的方小晴，她的世界一片漆黑，但和她有过交集的人一个一个都出现在她面前，所有人都带着恶意的目光，就连父亲的目光中也写满了怜悯和无奈。 最后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洛炎，也离她最近，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厌恶，就像是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一般，她想逃避，但洛炎的脸直接印刻在她的视膜中，无论怎样都逃避不了。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要…… 方小晴很想蜷缩起来，躲在角落里，但就连这个也无法办到。 ——我……想要得到你们的喜爱……请你们……不要这样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反正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爱自己的，反正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最令人讨厌的人，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的…… 绝望、无助包围了方小晴，她几乎要被负能量给淹没了。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洛炎对她伸出了手，厌恶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春日的阳光一样温暖的温柔笑容。 光芒渐渐照耀进方小晴的世界，她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小晴，谢谢你唤醒了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小晴，今天的早餐是鸡蛋三明治。” “小晴，我想成为你的依靠。” “小晴……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然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啊……是啊……在自己最孤独最绝望的时候，对自己露出笑容的，是洛炎啊……虽然洛炎可能撒了一些谎，但是，自己从没有感受到过他的恶意，无论是什么时候，他给予自己的那些笑容以及温柔的目光都是发自内心的，所以…… 方小晴选择相信洛炎。 黑暗的世界仿佛被什么东西打碎了一般。 ——小晴，爸爸永远爱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你茁壮成长，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管你怎么想，对我来说，你都是很重要的朋友，知道么？ ——我并不是恨你，我所恨的，是那个没有勇气的自己。 ——来，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好像……可以听到大家心中温暖的声音，方小晴觉得好安心，即使身处未知的地域，即使身体无法动弹，但是，内心却一点也不感到恐惧了，果然，只要活下去，总会有美好的事发生吗？ 最后听到的那句话，是属于洛炎的。 ——我，喜欢你……"